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走出去,进了书房,顺手拉亮了灯,书房里的摆设,似乎是他所熟悉的,然而他的眼神同样显得陌生。他在沙发上坐下,发愣。他起身走到写字台前,拿起电话话筒,伸手想拨号码,想了想,又放下了,站着,发愣。墙上大木钟的长摆声越缓慢,越显得响亮:“嘀——嗒——!嘀——嗒——!……”
他又关了书房的灯,走出,顺路也关了另一间房的灯,然后终于回到寝室,重新上床,关了电灯。他所居住的这座大楼又没有一个窗口亮着灯光了。
但那响亮的木钟摆声却不停歇,并且传出室外,响彻整个大城市的夜空。街上,一个清洁工在扫马路,动作节奏恰能和大木钟的长摆声相谐和:“沙——沙——”两者组成的声音和节奏,催人昏昏欲睡。“嘀——嗒——!”“沙——!”“嘀——嗒——!”“沙——!”
“啪!”他又拉开了电灯,光胳膊同样压在眼上。过了一刹那,他忽地坐起来,下床,叹口气,上厕所,开了灯站在马桶前,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声响。
在缓慢的大木钟长摆声里,他窗口的灯光,亮了熄,熄了亮。大街上,一辆洒水车喷着高高的、银色的水帘,缓缓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