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秘书监魏徵激烈反对温彦博提出的内徙河南的主张,认为突厥“今降者几至十万,数年之后,滋息过倍,居我肘腋,甫迩王畿,心腹之疾,将为后患,尤不可处以河南也。”
温彦博坚持己见,辩驳道: “天子之于万物也,天覆地载,有归我者,则必养之。今突厥破除,余落归附,陛下不加怜愍,弃而不纳,非天地之道,阻四夷之意,臣愚甚谓不可,宜处之河南。”针对魏徵的心腹之患的担忧,提醒他如以德怀之, “终无叛逆”。
魏徵亦不肯退让,举出晋初迁徙少数民族于中原,导致永嘉之乱,前车可鉴。“陛下必用彦博言,遣居河南,所谓养兽自遗患也。”
温彦博明确反对魏徵的夷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迂腐主张,再次强调德化必能使其归心的看法: “突厥余魂,以命归我,收居内地,教以礼法,选其酋首,遣居宿卫,畏威怀德,何患之有?”
唐太宗面对众说纷纭的议论以及魏、温激烈的争辩,并没有使他无所适从,而是权衡利弊、择善而从。以往唐太宗对魏徵的诤谏,无不言听计从,唯有这次反常。可见唐太宗的民族观与魏徵有所不同,他有自己的主见,故不盲从。他的处置突厥问题想法正与温彦博不谋而合,故温彦博的主张也就是他的主张。
温彦博的“教以礼法,选其酋首,遣居宿卫,畏威怀德”的主张,是建立在信任突厥族归附后德化不乱的思想基础上的,他批判了魏徵的“养兽自遗患”的错误说法,是比较进步的民族观。魏徵着眼于晋初与唐初迁徙胡族于内地的形式相似的做法,而没有分别两代统治者的不同政策。众所周知,晋武帝对被徙的少数民族纯粹作为压迫、奴役的对象,反而加深了民族矛盾。温彦博对内徙的突厥族力主缓和矛盾,选择其上层分子参与政权,从羁縻的愿望出发,关系处理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