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色苔丝颤抖着,用发烧滚烫的胳臂撑起身子。
“德·基督山先生!”她高声说道,“这同您提的问题又有什么关系?”
“您也知道,母亲,德·基督山先生差不多算是东方人;而东方人要保留充分的复仇自由,在仇人家里不吃一口东西,也不喝一滴水。”
“德·基督山先生,你说,是我们的仇人,阿尔贝?”梅色苔丝接口说道,她脸色陡变,比盖在身上的被单还要白,“这是谁跟你说的?为什么?你疯了,阿尔贝。德·基督山先生,对我们一向彬彬有礼。德·基督山先生,还救过你的命,是你亲自引荐到家里来的,噢!求求你了,我的孩子,你若是产生这种念头,那就赶紧丢掉;如果我要嘱咐你什么,进而言之,如果我要恳求你什么,那也就是:你千万同他处好关系。”
“母亲,”年轻人目光阴沉,接口说道,“您一定有理由,要我谨慎对待这个人。”
“我?”梅色苔丝高声说道,她的脸忽地红了,就像刚才失去血色那样迅疾,可是几乎随即又变得更加苍白。
“对,毫无疑问,而这个理由,”阿尔贝又说道,“就是不让这个人伤害我们,对不对?”
梅色苔丝又不禁浑身一抖,她用审视的目光盯住儿子。
“你对我说话这么怪怪的,”她对阿尔贝说道,“看来,你的成见还非同寻常呢。伯爵到底怎么惹着你了?三天前,你还跟随他去了诺曼底;三天前,我还把他看作,而你本人也把他看作你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