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泉山殡仪馆大堂外,数层台阶之下停着一辆吉普。戴着墨镜的男人倚在车头,略低着头正在打电话。
张东晨穿着一身黑衣,抱着暗紫色的骨灰盒,站在西厅外台阶上,仰起头看了一会儿悬在天空的那轮光芒刺目的太阳,低下头时眼前划过一簇簇斑驳的黑影,那些黑影拼接成一个熟悉的人影,当他用力去分辨的时候,人影已经飘散。
他抱着骨灰盒沿着台阶慢慢往下走,裹着黑衣的消瘦身影就像一个徘徊于人间的阴间使者。
邢朗见他出来了,就对电话里的人说了一句“等我回去再说”,随后挂断电话,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张东晨一言不发地上车,坐在副驾驶,拉上安全带,抬起双手搭在盒盖那并不精致的浮雕上,如释重负般低低叹了一声气。
邢朗把车开出殡仪馆西门停车场,行驶在市郊殡仪馆周边寂静的公路上,两旁不断划过绵延不绝的柏树林。
张东晨很坚强,得知父亲自杀后,没有出现过任何情绪波动,直到取出父亲的骨灰盒,邢朗也没有在他平静的脸上寻找到哭过的痕迹。他的眼圈隐隐泛红,眼中始终悬着一层泪光,但是却没有眼泪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