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卓越挠挠头,瘦削严肃的脸上眼睛亮亮的,在秋天的阳光下露出一排白牙。
后来秦瞬瞬并没有搬走,精心布置的房子还有两年的房租怎能浪费,而且,还有一个有趣的老干部跟她做朋友。他说他的职业在一千多年前有一个很拽的名称叫作狱卒。他说每一个罪犯都是一本书,他有好多奇奇怪怪的故事。他有时候来蹭饭,有时候邀她去河边钓鱼,有时候在菜园子摘蔬菜,他都会跟她讲这些故事。
他来的时候像有阳光轻轻缓缓地流进秦瞬瞬的心窝里,她会变得平和,也会有很多疑问:比如七十岁的老人能跑三天三夜吗?金丝猴会累死吗?它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还是二级?那四个媳妇后来苦苦等候还是结婚另嫁?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你女朋友?……
他说:“你这个同志,这么大人了还像小孩子,生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秦瞬瞬每天坐很久的公交车去上班,她坐在车窗边可以看见杨卓越宿舍楼外晾着很多墨蓝色的衣服,可以看见监狱的楼顶上有一个可以透下阳光的洞,铁杆上的国旗在拼命飞舞,偶尔还会见到武警官兵在公路上负重长跑,还有下地干活的农民大叔。从秋天到冬天,从树叶枯黄到白雪覆盖,每个人都在努力生活,每个建筑都有它的意义,每一片树叶,都有它的命运与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