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永川不明白是为什么,随便说了几句。
“一报还一报,咱们俩两清了。这些年你给我家的钱我会还的。我刚知道这事。你用不着恨我,明天我就走了。八里岗人从不受人恩惠。我喜欢过你。如今我只能走。”
巧巧的泪水哗哗地流,目光变得期期艾艾。
“你真要走。”
“是的。”
“田永川,你记住:你要后悔的!”
50
梁巧巧和田永川都忘不了这样一个秋天的清晨。因为有了这样一个清晨,后来的一切就注定要这样发生。
那是个阴天。这样的阴天已经持续很久了。像个冥想者一样在积蓄着一种神秘的东西,似乎在期待着某个时刻,后来终于用莫名其妙的一阵雨水——诉说。风从云片下面挣扎,一股白雾在赵河上空翻腾,沿着青绿色的苞谷地平坦地铺开去,槐角的苦涩也随着这白雾弥漫。踏上第一个搭石,田永川迟疑了一下,转过身。
“爹,不用送了。”
儿子第六次名落孙山,自己要去平顶山下煤窑。老汉抬起眼皮,嗫嚅了一句。
“干不了就回来。你和巧巧……”
“不要再提这事!现在我答应,我算什么人?我不愿背后有人指我脊梁骨。”
田永川有点恶狠狠了。
“你这两年能补习,全仗巧巧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