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众目睽睽下走向王含贞。
王含贞看他步步紧逼,手足无措,口内说道:“啊,我忘了谢谢你……多谢多谢!”
他乃王氏嫡子,卫璇是他表兄,幽兰剑派玄静师太是他堂姑。论理他决计不会深惧一同岁孩童,却唯独对檀弓有股无名敬畏之心,这时止不住地自惊自怪。
见檀弓仍是容色不改,不知来意。王含贞又赶紧挥手说:“是啊是啊,我不要她给我赔礼了。八千丹室多好啊,都借给你玩,多好啊……你可别再瞎改了。”
檀弓走到面前了。
王含贞紧闭双眼,心里突突地往上撞,仓仓惶惶地高声说:“我错了!我真真不是有意消遣你的!”他承认自己是为一时显摆,才将檀弓救他于兽口的场景说成恍如神明降世一般。
好久没有动静,王含贞几乎以为檀弓会出手打他,毕竟自己令他遭这无妄之灾,平白得罪许多人。
王含贞小心地睁开一条缝看去——
檀弓把抹额解下,露出一块雪白光洁的额头。
“请你看清,我的额上并无金印莲花。”
“师父,走罢。”
许多年后,王含贞甚至记不清檀弓当时眉心有无异物,只记得他的一双眼眸如此清正安然,意气自若。
回过神来时,檀弓早已不见踪迹。而自己的手中却紧紧攥着他的银鼠抹额,像已过了千载万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