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虚无缥缈的恐惧,又跌入实有真切的恐惧,心想沙威和警探也许没有离开,必定留人在街上守望。这个人万一发现他在园内,就要大喊捉贼,把他交出去。于是,他轻轻抱起熟睡的珂赛特,移到仓棚最里面的角落,放在一堆搁置不用的旧家具后面。珂赛特一动也不动。
他从里面观察瓜田上那个人的行迹。奇怪的是,铃声完全随着那人的动作而变异。人近声近,人远声远。他动作急促,铃声也急促,他停下不动,铃声也止息。显然,铃铛系在那人身上。可是,这其中有什么奥妙呢?那究竟是什么人,像牛羊一样系着铃铛呢?
他一面在心中提出这些疑问,一面伸手摸摸珂赛特的手,感到她的小手冰凉。
“上帝啊!”他叹道。
接着,他就低声唤她:“珂赛特!”
珂赛特不睁眼。
他又用力推她。
她也不醒来。
“她别是死了吧!”他说着,就霍地站起,从头到脚浑身战栗。
他惊慌失措,一阵胡思乱想。有时候,可怕的设想如同一群疯魔,猛烈袭击我们,要冲破我们的脑颅。一涉及我们所爱的人,我们就慎而又慎,凭空想出各种荒唐的情况。他忽然想道,寒冷的冬夜,露天睡觉会丧命。
珂赛特面无血色,一动不动,瘫在他脚下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