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的实验室,一个小时足够了。但是你必须躺在车厢里。”
万博士的实验室建在深深的地下。我不知道它到底在多少米的地下,只是电梯足足运行了二十秒钟,对再慢的电梯而言,这都意味着很长的垂直距离。
跨出电梯,一堵墙出现在我眼前,红的、蓝色、无色的液体,装在试管中,数以千计的试管从地板一直堆到天花板。它们扭曲盘绕,形成DNA的双螺旋结构。
我发出一声惊叹,这简直是生物科学的行为艺术。
万博士快步走向一台设备,这是一台巨大的计算机,上面有某个公司的商标。我知道这种机器,它是DNA分析仪,得到人类基因库的授权,可以分析所有已知的人类基因组。这种机器最简单的用途是预测一个人十年后的面貌,科学预测,八九不离十,因此受到大众的欢迎。于是它真正的功能被隐藏了,一个人的智商高低、性格如何,答案就藏在这两条双螺旋之中。双螺旋无法决定一个人最终的命运,却可以大体上将一个人归类到某种属性之中,它比任何东西都更清楚地说出你是谁。然而这样直截了当的揭露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过于残酷,于是基因学家们很高明地把大众的视线从这些痛苦中引开—他们用像十年后的面貌之类的无关痛痒的东西来遮蔽真实,让大众生活在一种虚假却温情的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