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家托马斯·库恩(Thomas Kuhn)在其1962年出版的著作《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中指出,随着科学认知的发展,有时候旧有科学体系会面临全盘崩溃的危机,新的科学体系诞生,取代传统的、既定的科学体系,这就意味着科学的范式将发生变化。到了20世纪80年代末期,专家系统兴盛的时光日渐式微,一场新的人工智能革命悄然临近。诚然,人工智能仍然因期望太高、过度炒作、实现困难等问题为人诟病,但这一次,被动摇的不仅仅是专家系统的根基——“知识就是力量”学说,更是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支撑人工智能,尤其是符号人工智能发展的基础设定。说来有趣,在80年代末期,对人工智能领域批评得最激烈的人士,恰好是来自该领域本身。
澳大利亚机器人学家罗德尼·布鲁克斯(Rodney Brooks),是彼时对人工智能范式批评得最激烈,也是最富影响力和权威的专家。出生于1945年的布鲁克斯曾在斯坦福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和卡内基-梅隆大学这三大人工智能研究中心学习和工作,照理说不可能成为人工智能的批判者。布鲁克斯梦想着制造能够在现实世界中执行有用任务的机器人,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他就开始质疑当时流行的一种机器人理论——制造机器人的关键是将现实世界的知识编码成某种可以被机器人识别的形式,作为推理和决策的基础。80年代中期,他在麻省理工学院担任教员时,开始重新思考人工智能最基础层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