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是悲愤,鹏举惨死,可赵德基和秦桧现在却在风花雪月地做一对太平君臣.丧失了半壁河山不算什么,年年纳贡也不算什么,他们苟安江南,照样能骄奢淫逸就足够了.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还带着两个孩子,就这支包含了妇孺才区区几千人的部落,能报得了什么仇雪得了什么恨?
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有人在耳边温和地说话,那么睿智:“十七姐,你跟随我作战多年,那些经验,对你会不会有些什么帮助呢?”
如醍醐灌顶,她猛地拍拍自己的头,凝视着窗外那颗常绿的不知名的沧桑的大树,自己竟然忘了,忘了百战百胜的鹏举那些可贵的经验.如果把这些经验整理成一本兵书,会不会对后人有极大的帮助?至少,可以给秦大王,给大蛇部落,让他们参考一下如何对付金军.
她越想越兴奋,立即打开角落里的一个箱子.这个箱子还是当初从四太子的营帐里偷偷带出来的,里面有上等的纸墨笔砚.她在简易的桌上铺开,提起笔,一时却不知该怎么写下去.思绪如潮水,自种家庄的重逢开始,自己随着鹏举南征北战,和金军的陆上战争,和金兀术的海战,和洞庭水军的水战,以及朱仙镇等一系列战役……一桩桩一件件,在心里清晰地如昨日才发生的.因为太多的线索,反倒没了线索.她提着笔,若是鹏举在,他会怎么写?他会怎么开头?这一想,竟然痴了,迷迷糊糊里,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仿佛他的脸就在外面,如影随形,须臾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