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知耻将放在沙发上的报纸拿起来看了一看,笑道:“一天到晚,也不知忙些什么,今天连报都没有看。”牛有廉将手敲了茶几道:“不谈闲话,老吴,我们正为找你而来,你的意思怎么样?”士干笑道:“你看,一大早我太太已经让邻居拖了去凑角儿了,现在我自己家里又要凑角儿,这未免不像话。我买了真的茅台,大家在这里喝两杯,饭后我们再找个地方去消遣。”熊守礼道:“哪个上午喝酒?”士干道:“我今天实在不愿打牌,无论三位做什么事,我都愿意奉陪。”马知耻道:“报上登着话剧的广告,我们看话剧去。”熊有礼连连摇着头道:“要说赏鉴艺术,我根本不懂。要说去听宣传,这一套,我们比演戏剧的还知道得更多。”士干笑道:“他这个人未免太煞风景。”
牛有廉突然站起来,将挂在衣架上的帽子拿在手上道:“若是不打牌,我看看几位朋友谈天去。”士干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吗?谈天我不会吗?何必另去找人?”有廉道:“你是有家有太太的朋友,不陪你没有关系。有一班朋友,重庆没有家眷,住在旅馆里,星期日这一天万分无聊,就希望朋友去谈天。我们喝一壶茶,抽几支纸烟,彼此都混过去半天,自己方便,与人方便。”士干道:“虽然都强调无聊,可是也没有意义。”马知耻一拍腿道:“不,谈天很有意义。我告诉你一件事。我有几个朋友,每逢星期在一处谈天,结果,就合资囤了两千元的东西,其初,当然是好玩。看看摆的龙门阵,对与不对,就是把本蚀光了,好在也不过每人几百元。不想过了两个星期,竟差不多获了三分之一的利息。于是他们继续往下干,现在已经凑合了一个小公司了。拿薪俸过日子的人,不做一点买卖,真是不行。”士干拍了手笑道:“来来来,我们立刻开一个兼营商业座谈会,我们来找一个题目谈谈,也许谈出什么办法来。靠薪水过日子,现在总是感到不够,实在该想个生财之道。”口里说着,两手掌互相搓着,似乎很急于这个座谈会的成功。我坐在一边,也就很想听听这些先生们的商业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