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像在问别的什么人似的:“我是不是活到头了——倒是说呀!”
“你睡吧!”她打断了我的话,挺起了身子。那灰蒙蒙的身子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厨房中。
“巫婆一个!”萨沙背后总是这么说她。
我提出:“你倒是当着她的面这么称她呀!”
“你以为我不敢吗?”
说罢立即皱起眉头,改口说:“不,当面我可不说!说不定她果真是个巫婆……”
厨娘看不起任何人,对谁都凶巴巴的,对我也手下不留情,大清早六点钟,就拉着我的一条腿,大声嚷嚷:“睡够了吧?快抱柴火去!生茶炊去!削土豆去!……”
萨沙睡眼惺忪中,抱怨起来:“吼什么吼?我这就告诉老板去,叫人没法睡觉了……”
她那副干瘪的老骨头在厨房里快速地转来转去,那双因缺乏睡眠而红通通的眼睛直向萨沙射出一股怒火:“呜,上帝怎么让你生出来!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看我不剥掉你的皮!”
“天杀的!”回店铺的路上,萨沙咒骂了起来,还怂恿我说,“得设个法子,让她在店里待不下去。要悄悄地样样东西都加上盐——要是她做的饭菜太咸了,老板准要撵她走。要不加煤油!你干吗装得满不在乎的?”
“你自己怎么不干?”
他生气地哼了起来:“胆小鬼!”
我们目睹了厨娘死亡。只见她弯下腰去拿茶炊的时候,就像是胸口被人推了一把,立即坐到地上,接着身子慢慢地侧着倒了下去,两手向前一伸,嘴里吐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