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余坐在温言身后,双手控缰。温言半晌没听到他说话,回头瞧了一眼,见他正望向远处一片秋收的庄稼。
他有所察觉,朝她温和一笑,“说起来,我倒是没跟你提过家里的事。”
温言看向他的眼睛,仿佛透过黑色的瞳仁看到了周家数十年的家族秘辛。不作他想,唯有洗耳恭听。
第九章
“父亲十六岁娶我娘进门,十七岁参军打仗。那时候我娘肚子里刚怀上我,父亲走时秋收刚过,他跟我娘说,无论儿子女儿,都叫庆余。”
温言不明就里地望了他一眼,他拿下巴点了点远处的秋田,“没什么深意,就是庆祝家有余粮的意思。”顿了顿又道:“周家并非传言中的大家族,我祖上几辈都是穷书生,到了父亲这一辈尤甚,不过他比旁人更肯下功夫,对自己也够狠。我出生后,一直随母亲生活,父亲离家数年,音信全无,有人劝母亲改嫁。她是三从四德教化出来的女人,宁死不肯,只能带着我艰难度日,年景不好时,全靠四邻接济。直到我十岁,父亲当了师长,回家接我和娘。那时候我下面已有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父亲已有两房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