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霁坐在古朴肃冷的书房里,遣退了所有的手下,一个静静等待着。
他年纪不大,约五十岁左右,头发浓密,只是两鬓已经过早地染上风霜。
他面容清癯,深目直鼻阔口,微笑起来的时候,象是一介优雅从容的文人,没人会相信这样的他,竟是本埠最大地下势力之一——东堂的领导者。连他自己,都没有执意追求过。一切,不过是无心插柳。
他时时说,造化弄人。当年,如果不是两派纷争,将他这个无辜的第三者卷进是非中心,进而牵连了他的家人,那么,他也不会成就了今日的一番事业。也就——不必同儿子整整分离十四年。
望着摊在眼前的相册,他不是不感慨的。
照片里的东朕,只得七、八岁年纪,幼肥矮胖,让人见了就喜欢,恨不能紧紧抱在怀里,亲一口、咬一下。记忆中,儿子是可爱的,聪明,也有孩童应有的天真。但,因为是他东霁的儿子,所以倍受瞩目,童年过得并不太平。
当年,如此匆忙送走儿子,他是歉疚的;为了不让对手有牵制他的机会,他十四年从无一日联络过儿子,甚至没有一纸书信、一通电话,为此,他是遗憾的。十四年,儿子从儿童而少年,由少年而青年的成长,他——全都缺席了。
而今,十四年光阴就这么不知不觉间溜走,一切纷争亦已平息,恩怨情仇也都已落下了帷幕,是该父子重逢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