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离开这里这件事,我如愿以偿。
大学里唯一值得一提的事件是姨夫的死亡。当然,还有我和郑晓云隔着足球场,隔着生生世世的相遇。姨夫的死平静而坦然,像一抹湖水;而我和他的相遇又是那么波澜壮阔,像潮起的大海。这两种力量汇集到我大学四年的生命里,却反而加速了我的毁灭。
是的,毁灭。我以为我的灵魂会随着姨夫的去世而变得纯净,没有料到在无边的麻木中我变得狂躁了。大一那年开始我干起了多份家教,为了养活自己我甚至有些不择手段。我当起了家教的托,并且从我同学的薄利中抽取我认为自己应得的部分,我不再打扮得土里土气,我有钱有知识,并且还有可怜的身世为我锦上添花。
上海的一切对于从小城市出来的我来说都是美好的。当九月五日我踏上这个师范学校的土地的一刹那,我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叫嚣着:我自由了。
从今以后,我要好好交朋友,好好恋爱。好好享受。
至于读书。再说吧。
我很快和寝室里的罗秋楠、刘碧碧打成了一片。她们一个来自上海的郊区,一个来自中国边陲的郊区。郊区的人与小城市的人总是更容易沟通一点,那个来自上海市中心的玲子总是高高在上,骨子里一副精于算计的模样。我喜欢和罗秋楠刘碧碧一起上课,一起迟到。她们使我在人生中第一次拥有了正正经经的女性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