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保得定他不早些回来呢?”她说。
“啊!希望他再来噢,”拿侬回答。“我服侍他惯了!多和气,多好的少爷,脸庞儿又俏,头发鬈鬈的象一个姑娘。”
欧也妮望着拿侬。
“哎哟,圣母玛丽亚!小姐,你这副眼睛要入地狱的!别这样瞧人呀。”
从这天起,葛朗台小姐的美丽又是一番面目。对爱情的深思,慢慢的浸透了她的心,再加上有了爱人以后的那种庄严,使她眉宇之间多添了画家用光轮来表现的那种光辉。堂兄弟未来之前,欧也妮可以跟未受圣胎的童贞女相比;堂兄弟走了之后,她有些象做了圣母的童贞女:她已经感受了爱情。某些西班牙画家把这两个不同的玛丽亚表现得那么出神入化,成为基督教艺术中最多而最有光辉的造像。查理走后,她发誓天天要去望弥撒;第一次从教堂回来,她在书店里买了一幅环球全图钉在镜子旁边,为的能一路跟堂兄弟上印度,早晚置身于他的船上,看到他,对他提出无数的问话,对他说:“你好吗?不难受吗?你教我认识了北极星的美丽和用处,现在你看到了那颗星,想我不想?”
早上,她坐在胡桃树下虫蛀而生满青苔的凳上出神,他们在那里说过多少甜言蜜语,多少疯疯癫癫的废话,也一起做过将来成家以后的美梦。她望着围墙上空的一角青天,想着将来;然后又望望古老的墙壁,与查理卧房的屋顶。总之,这是孤独的爱情,持久的,真正的爱情,渗透所有的思想,变成了生命的本体,或者象我们父辈所说的,变成了生命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