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管家心存死志,发劲极重,恐怕骨板已被他一击凿裂。眼下这状况,是典型的颅内出血。
可他知道病理,不代表能救回来。这种紧急情况,只有峨利生教授或孙希现场开颅,还得配有足够专业的设备,才有几分抢救回来的希望。而方三响能做的,只能是把陶管家放平,声嘶力竭地喊旁人取来井水。
井水清凉,敷在头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收缩血管,减少出血量。
可惜镇公所此时已乱成一团,谁也没料到这老拳民慷慨陈词了一通,居然不甘受辱,自凿太阳穴自尽。日本法官和镇长在一脸紧张地交头接耳,外面的民众则大呼小叫,喧闹不已。就连派出所的几名长警,也不知所措地握紧了枪,却不知该防什么。只有那几个记者一脸兴奋地端起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着。
混乱之中,唯有僵在原地的安考生牧师听到了方三响的呼叫。他灰败着一张面孔,指示一位信徒赶紧去教堂后头的水井取水。
教堂距离镇公所很近,信徒疾步跑去,不一时气喘吁吁地拎回半桶井水。安考生牧师从自己肩上取下搭条,浸透井水,刚刚走过去,却见方三响缓缓站起身来,宣告陶管家已死亡。
安考生牧师如遭雷击,正要在胸口画个十字,方三响却厉声道:“他生前深恨你等,死后也不必你来祈福!”
“我……我只是……希望有一场公平的审判。”安考生牧师结结巴巴地辩解。方三响俯身用双手抱起陶管家的尸身,冷冷地道:“只要你们还在这片土地上享有特权,就不可能有真正公平的审判。”